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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木桥边的泥马路往下走近百米,可以看见河边有一口大方塘。水塘两边依靠着小山丘,另外两边则是用石头砌起来的石堤。里面泉水丰盈,冬暖夏凉,清澈见底。水在山的趾边,山在水的唇边。他们俩是这样亲密着水将山半吞下去,吞的是青的,吐的是绿的。无论春夏,还是秋冬,每天早上和傍晚都有人来这里担水、洗菜或是洗衣服。

夏天是水塘边最热闹的时候。如果要拍上一部《夏天》电影的话,那么水塘无疑是一个最重要的场地,主角和配角都会在这里露脸,都会在这里尽情地释放他们看家的演技。

几乎放暑假的整个夏天,在一天之中,杨烨和小伙伴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水里度过的。他们要是感觉到冷了,就爬上岸来躺在塘堤上鼓着肚皮晒太阳;等感觉到热了,又继续泡回水里去,享受水的冰凉。从不会游泳到成为游泳“健将”,杨烨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好几次他都差点淹死在水里。

来塘里洗澡的人,大概有三拨人。小孩子们多集中在中午,老头子们多集中在傍晚,而妇女们多集中在入夜。

老头子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后,三三两两就会相邀一起来到塘边洗澡。他们不像小孩子那样着急忙慌,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脱掉衣服、跳进水里,而是先在水塘边的大青石上翘着二郎腿坐着,抽满意一锅旱烟、摆舒心一段龙门阵之后,才慢慢脱衣脱裤。下水之前,他们还要蹲在塘堤上用手划划塘里的水,然后再用沾水的手在胸口上轻轻拍几下,嘴上可能还会极不自觉地默念出他们小时候就学会了的一句顺口溜“一拍拍,二拍拍,娃娃洗澡不着黑。”不知道变通的,就会默念原话;知道变通的,应该会把“娃娃”念成“老子”。

下水之后,他们就会像互不相识一样,和刚才岸上热火朝天地“吹牛”完全出入千里,各自找一潜水域,面朝不同的方向,然后使劲拼命地搓澡。要是想搓洗一下阴部,他们就会“暗度陈仓”——把身体浸入水中,只留头在外面。日久生情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使他们的从脚掌到膝盖、从手掌到手肘的部分全被炎天光晒得黝黑,而此时脱得一丝不挂、光溜溜的他们,其躯干看起来却是异常的白皙。其实这和唐代清闲人王维写的“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是如出一辙的道理。

待他们泡得通体凉爽,搓至心满意足,才爬上岸后,原本清亮亮的塘水一下子浑浊得一塌糊涂、不可原谅。水里鱼儿为了没有丢掉性命之忧,不敢耽搁片刻,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月上树梢头的时候,大妈大婶们也差不多刚好洗完放好最后一个碗。不久之后,她们便会陆陆续续、不约而同地到桥边聚集。家里条件好些的就打着手电筒,条件不好的就举着火把或是提着煤油灯。每个人端着的洋瓷盆里,除了放在底下的换洗物品,上面还会压着一把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栀子花。

夏夜,从桥边到塘边,小河两岸稻田里的稻花相互耳语着美好的丰年。各种各样的虫儿在稻田搭的舞台上沉醉忘我地浅唱低吟,其中要数青蛙歌手的歌声最为大声。稻田上面漫天遍野、飞来飞去的萤火虫专业灯光师卖力地打出不同组合的背景灯光。一场夏夜联欢晚会正在有声有色地进行着,赢得了台下小河观众一阵阵“哗啦哗啦”的鼓掌声。

塘边恭候多时的放哨人轻轻一声“她们来啦”,就立刻暂停了塘边山腰上的纷纷议论。几个近邻村庄的老光棍早就在半山腰上鬼鬼祟祟地猫着,眼珠子鼓得大如铜铃,眼睛死死地盯着塘堤方向,生怕遗漏任何视野信息,看这阵仗已经是如饥似渴,迫不及待了。

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就如同太阳神赐给夜晚时候的地球的一枚银色勋章,在天亮之后收回。此时满月如玉盘,正向天下倾泻着无穷无尽的白光。水塘无一遗漏地接住白月光的一丝一线,像一个苏州女红,在水面上技艺精湛地编织着清风徐来、波光粼粼的银色锦缎。栀子树姿态各异地沉浸在月色里,好像在洗睡前月光浴,安逸美妙得不能自拔,而栀子花则美美地吸进月亮仙子散发出来的的光华,热烈绚烂地吐出浓郁馥郁的芬芳。栀子花是李白,是剑客,是余光中诗中写的那个李白——“酒如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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